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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三朝君琳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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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三朝君琳回門

章節名︰第九十一章︰ 三朝君琳回門

這邊廂楊氏氣得是咬牙切齒,卻不知流雲軒內君璃同樣氣得不輕。

“……老奴深感對不起小姐,若非老奴當初一力攛掇,自以為回來才是對小姐好,小姐又何至於陷入今日這般地步,被逼著嫁給一個風流成性,不學無術浪蕩子,年紀輕輕後半輩子便沒了指望?亦連大少爺也因此而被出繼給了二房,再算不得夫人兒子,老奴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大少爺,對不起夫人……老奴已無顏再活這個世上,原本早當日乍一聞得噩耗時,便該以死謝罪,但一來其時系大年下,老奴不想給小姐平添晦氣,二來老奴也是想給那一對母女添晦氣,以為小姐出一口惡氣,所以特意選了今日了結自己……老奴死不足惜,只盼小姐不要傷心,以後要好生照顧自己,老奴會地下保佑小姐,——小姐,談媽媽信就是這樣了。”

晴雪一邊小聲念著談媽媽留給君璃信,一邊小心翼翼覷著君璃神色,見她從頭至尾都緊抿著嘴唇看不出任何喜怒,不由暗自心裏直打鼓,瞧小姐這樣子,怕是氣得不輕,也不知談媽媽到底怎麽想,有什麽邁不去坎兒,偏要走上絕路,偏還要選今日?也不想想,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瞧旁人尤其是那一位母女眼裏,只怕又要以為是小姐從中作梗,這不是硬生生留了個爛攤子給小姐嗎?

擔心君璃之餘,又忍不住傷心,畢竟與談媽媽也相處了這麽十幾年,尤其是當初汪家那幾年,可謂是真正相依為命,感情與旁人自是不同,誰知道她竟這麽想不開,說去就去了呢?

晴雪想著,不由紅了眼圈,看向君璃小聲說道︰“小姐,您別生氣,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您再生氣也改變不了了,您可不能氣壞了身子。”

君璃滿腦子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直跳,聽罷晴雪話,想也不想便又急又說道︰“我怎麽能不生氣,她到底做什麽事,她怎麽就這麽糊塗,糊塗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她根本就是糊塗了一輩子,連臨死前都要留一個爛攤子給我……她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有考慮過我感受?還說什麽是‘為了給那對母女添晦氣,所以才選今日了結自己’,她還以為自己做得多對呢,也不想想這根本就是親者痛仇者,除了能讓她們心裏有幾分不舒坦外,能對她們造成什麽實質性傷害?還有玨弟過繼之事,又與她什麽相幹,這對我和玨弟來說,根本就是一件好得好能再好事,誰知道她也能算到自己頭上,她真是氣死我了!”

與晴雪一樣,君璃生氣之餘,多卻是傷心,說著說著禁不住哭了起來,“說什麽對不起我和玨弟,對不起我們死去娘,既然知道對不起我們,那就用後半輩子來好生彌補啊,就算真覺得無顏再面對我,大不了出去,以後不我跟前兒服侍便是……她選哪條路不行,為何偏要選擇走上絕路?都怪我一時疏忽,這麽長時間竟沒有註意到她不對,還以為她是真個生病了,誰知道她竟是一早便存了死志……都是我錯,都是我錯……”

君璃是真傷心,雖說談媽媽各種不靠譜,經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對她關心卻是真,無論怎樣也改變不了,且她當初醒來第一眼看見便是談媽媽與晴雪,她對她們兩個,就跟雛鳥剛生下來以為自己看見第一個生物便是媽媽一樣,有著不同尋常感情,誰曾想如今談媽媽卻尋了短見,她又怎能不生氣,怎能不傷心,怎能不後悔?

見君璃哭了出來,晴雪忍不住也哭了,自責道︰“小姐連日來忙得腳打後腦勺,且根本沒怎麽與談媽媽打照面,如何能知道談媽媽到底怎麽想?倒是我,每日都要去瞧她,竟也沒發現她異樣,真正有錯人是我才對,與小姐什麽相幹,都是我錯才對……小姐,您罵我吧,罰我吧,若不是我一時疏忽,談媽媽她怎麽可能會死?”

主仆兩個相對哭了一場,心情都覺得平靜了不少,君璃因擺手哽聲道︰“她既一早便存了死志,你又如何防得住?罷了,我們都不要再自責了,把她留給我信給我瞧瞧。”

晴雪聞言,忙將談媽媽留下信雙手奉上。

君璃接過一看,見其上字跡與自己那手見不得人毛筆字不相上下,且還有不少錯別字,想起談媽媽曾說過當初識字寫字都是跟談夫人學,原還想著學好了將來好當夫人左膀右臂,誰知道夫人卻那麽早便去了,之後她為了照顧自己,一輩子都沒嫁人,如今死了也沒有兒女送終,不由又是一陣傷心,因向晴雪道︰“我記得你說過心裏早已當親生父母死了,如今談媽媽去了,卻沒有兒女送終,我意思,你就認她做個幹女兒,給她摔喪駕靈,送她後一程可好?”

晴雪忙應道︰“談媽媽這些年來待我也不比親生母親差多少了,便是小姐不說,我也會這麽做,小姐只管放心。”

君璃點點頭,“聽你怎麽說我便放心了。”依照她本意,倒是不介意為談媽媽當一回孝女,就像晴雪說,談媽媽這些年待她,只怕比親生母親還要強上幾分,她於情於理都該送她後一程,可這裏畢竟不是現代,而是上下尊卑等級森嚴古代,她怕自己真這樣做了,又橫生枝節,倒不如讓晴雪來做好,橫豎只要她心裏是這樣想,付不付諸於實際行動,也沒有多大差別了。

君璃想了想,因又道︰“談媽媽雖說是我奶娘,畢竟只是下人一個,且如今是正月,她又觸了那對母女黴頭,只怕那一位不會讓她府裏辦喪事,這樣,你使人去通知李掌櫃一聲,讓他派人來接談媽媽出去,喪事就外面辦罷,至於花銷,讓李掌櫃不必吝惜,自有我一力承擔。”

主仆兩個正說著,被君璃使去給談媽媽裝裹兩個流雲軒婆子進來了,行禮後稟道︰“回小姐,已經裝裹妥了,只不知接下來要如何做,這喪事又該哪裏辦?”

君璃見問,正要答話,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回小姐,正院榮媽媽來了。”

小丫鬟話音剛落,便見一身秋香色遍地金褙子,頭上破天荒戴了一對指甲蓋大小紅絨花榮媽媽進來了,屈膝給君璃行過禮後,板著一張臉嚴肅說道︰“回大小姐,夫人聽說大小姐奶娘去了,眼下還是正月,大小姐奶娘雖說要比尋常下人尊貴些,說到底仍是下人罷了,卻這樣觸主人家黴頭,給主人家平添晦氣,因此特命老奴領著人過來,將其屍身裝裹了,即刻扔到亂葬崗子去,一來好叫闔府下人都瞧瞧,別以為仗著有幾分體面,就可以不將主子放眼裏;二來大小姐也是即將出閣人了,萬萬不能觸了大小姐黴頭。還請大小姐使個人帶老奴去罷!”

榮媽媽不比陳進財家周百山家等人,眼裏心裏由來都只有一個楊氏,自然做不出她看來很是掉價與君璃虛與委蛇之舉,因此面對君璃時,歷來都是一臉嚴肅,說話也是一副刻板樣子,活像君璃欠她八百兩銀子似。

直聽得君璃是火大不已,因冷笑說道︰“榮媽媽也是做人奶娘,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難道不怕將來也落到被扔到亂葬崗子去下場嗎?”

榮媽媽仍是板著臉,聲音沒有起伏說道︰“若將來老奴真做出恃寵而驕,仗著有幾分體面便不將主子放眼裏行動,那老奴被扔去亂葬崗子也是應當,怨不得任何人!還請大小姐不要為難老奴,讓老奴帶了那不將主子放眼裏奴才屍首去,也免得與大小姐平添晦氣!”

“我若是不同意榮媽媽將談媽媽屍首帶走呢?”君璃冷聲說道。

榮媽媽道︰“還請大小姐不要為難老奴!”

君璃冷笑︰“是我為難你,還是你為難我?談媽媽便是再不好,終究也是我奶娘,如今她去了,我不說摔靈駕喪為她送終,難道連讓她走得體面一些也不能為她做,那我成什麽人了?你回去告訴夫人,就說我也知道她心裏怨我觸了三妹妹今日大喜黴頭,這確是我不是,我事後自然會去向她賠不是,至於談媽媽,我這便讓人送她出去,多只再府裏停留半個時辰,還請夫人行個方便,否則,我便只有去找老爺,請求老爺示下了!”

其實過來流雲軒之前,榮媽媽已知道君璃十有**不會如楊氏意,眼睜睜看著她們將談媽媽屍首扔去亂葬崗子,她跑這一趟,一來是為了讓楊氏消消氣,免得又跟君璃起沖突,惹得君伯恭不高興;二來也有告訴闔府上下意思,別以為她們正院如今就怕了流雲軒,說到底,楊氏終究占著長輩名分,且君璃不日便要出嫁了,讓他們招子都放亮點!

如今既見君璃雖未讓她們如願,卻也先退一步說了軟話,便也就見好就收,不然真任其將事情鬧道老爺跟前兒,以老爺如今偏心程度來看,只怕她們也討不了什麽好去,遂順勢點頭道︰“大小姐既這般說了,老奴也不好不給大小姐這個面子,還請大小姐說到做到,果真半個時辰內將屍首移走,以免傷了彼此和氣!”說完屈膝一福,退了出去。

餘下君璃瞧得她背影消失不見後,方神色有些不善命晴雪︰“即刻傳話給李掌櫃,讓李掌櫃派人來接談媽媽!”一面說,一面忍不住又是一陣氣悶,談媽媽自以為自己選君琳成親之日上吊自殺能給楊氏和君琳添晦氣,可瞧方才榮媽媽樣子,人壓根兒不將此事放心上,她可真是糊塗一時不算完,直接糊塗了一世!

晴雪忙應聲而去,約莫一個時辰後,回來稟道︰“李掌櫃派來人已將人接走了,小姐放心。”

君璃默了默,忽然吩咐晴雪︰“給我找一件素淡些衣裳,另外再找幾件銀飾,你也是一樣,咱們雖不好明著為談媽媽戴孝,咱們自己屋裏,卻也不能就打扮得花枝招展。”

因今日是君琳好日子,她雖不待見楊氏母女幾個,總不能當著一眾親朋面兒表現得太明顯,是以穿了件湘妃色織遍地金花紋妝花褙子,下面配了一襲碧藍色十二幅月華裙,頭上則戴了一支鏤空牡丹花開金步搖,雖打扮得不算太鮮麗,卻也有幾分惹眼,如今這身裝束自然不能再穿了。

“是,小姐。”晴雪應了,很去與君璃找了件月白色對襟小襖並藕荷色百褶儒裙來服侍她換上,自己也回房換了一件蜜合色比甲來。

主仆二人是日便不再出門,只待屋裏,心裏默送談媽媽。

而楊氏那邊因擔心君琳去了寇家不知道是何情形,寇沖對她如何,寇老爺寇太太又對她如何,屋子雖說都是自家這邊派去人布置,也不知道君琳住起來可還合意,下人們使喚起來可又還順手……一時間倒也顧不上找君璃麻煩。

如今很便到了君琳三朝回門日子。

君璃雖說不想見君琳,估摸著君琳也未必樂意見她,但今日不止有君家自家人,好些族人和親朋們也要來坐席,她若一面都不露,未免給人以不近人情,不關心姊妹之嫌,再者,不親眼瞧見君琳過得不好,她如何能放心?說不得換了件邊角用金線繡了窄窄一道雲紋流雲百福桃紅色素綾褙子,下面系了條白色挑絲裙子,將頭發梳成墮馬髻,戴了一朵大朵攢心珠花,然後去了前面廳裏。

就見君伯恭楊氏等人俱已廳裏了,好些族中女眷並親朋家女眷也已到了,都旁邊小花廳裏吃茶,君家早已是大門大敞,張燈結彩。

瞧得君璃進來,楊氏眼裏立時有厲色一閃而過,還是想著今兒可是自己女兒好日子,為一個小賤人而不給自己女兒體面,委實太得不償失,因此只冷哼一聲,便將目光自君璃身上移開了,仍翹首以盼望向了大門口。

不多一會兒,有鞭炮聲響起,隨即有媳婦子小跑著進來稟道︰“三姑奶奶與三姑爺回來了!”

楊氏霍地站了起來,便要迎出去,旁邊君伯恭忽地咳嗽一聲,也有做母親與岳母,去親迎女兒女婿?

楊氏聞得這聲咳嗽,不敢再出去,只得滿臉緊張侯了原地。

好不多一會兒,便見君琳與寇沖被人簇擁著進來了。

君琳穿著二色金繡牡丹玫紅小襖,下頭是條波光閃閃十二幅月華裙,頭發綰做朝雲近香髻,插了一枝赤金餃寶石大側鳳釵,旁邊點綴著蝴蝶狀點翠花鈿,耳朵上一對綠得能滴出水來翡翠墜子輕輕搖晃,手腕上戴著鑲硬紅寶石赤金鐲,陽光下稍稍一動就折射出瑩瑩寶光,打扮得十分華麗,很符合其嫁娘身份。

只是她臉上卻半點嫁娘喜氣也沒有,反而一臉冷若冰霜,連看都不看身旁寇沖一眼,就好像寇沖是什麽臟東西,連看都不配她看一眼似。

君琳是這個樣子,寇沖神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婚之夜他瞧著君琳比那日自水裏撈起來狼狽樣子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暗自欣喜不已,想著想不到自己竟還有這等福氣,娶個媳婦不止門第高嫁妝豐厚,人還生得這般漂亮,以後可得好生跟她過日子,也讓素日那些瞧不起自己人好生瞧瞧。

誰曾想君琳卻視他如垃圾一般,除了婚夜與他說了幾句話,然後與他圓了房以外,後面這兩夜竟是直接視自己如無物,別說讓他碰與他說話了,連正眼也未掃過他一眼,——寇沖生為家中獨子,就算寇家門第遠不及君家,他又豈能沒有自己脾氣?見君琳不待見他,他便也懶得再俯就,婚第二夜還勉強歇了君琳房中,昨兒夜裏卻是直接歇到了通房丫頭屋裏,這也是君琳臉上半點喜氣也沒有主要原因。

前天回了趟娘家,本來以為當天就能回來,誰知道被拉著打麻將,汗,於是,昨天晚上才回來,誰知道自己感冒了不說,兒子還拉肚子,就今早上起來,已經五次了,給他洗,換衣服,再洗衣服,累死我了,今天只能少點了,請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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